魏安斜教的小姑凉

杂食属性包括但不限于:拆、逆、贵乱。
本命CP依旧不变:双花平乐、韩张、魏安。
包括本命CP在内的所有CP均可拆可逆。
欢迎各类冷CP来卖安利!
朋友,魏琛x安文逸听说过吗?
老流氓x大学生超棒的!来吃一口吗?

[双花]《孤独的战斗》——“The Secret Dream" 第一夜


  • 《孤独的战斗》


『每个人生来都是孤独的,无论你是否愿意去承认。』


天空暗淡的色彩让整片世界看起来像蒙上了一层肮脏的粗纱,无论怎么揉眼睛,眼前的一切依然如同灌入了泥浆水一样浑浊。走在这条荆棘密布的沼泽小路上,张佳乐垂头丧气的甩弄着手上的枪。

沼泽尽头隐隐有山体的轮廓,但掩盖在一片瘴雾中,并不能看清确切的距离。潮湿的空气里好像混杂了什么东西腐烂的腥臭,沉闷的让呼吸也变成了一种负担。挥之不去的鸦叫声凄凉而又嘶哑的盘旋在低空。张佳乐真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快点行不行。”

回头对身后的孙哲平发着脾气,张佳乐白净的脸上已经被一层层汗水浸透。百花缭乱沉重的装备压的他的背都有些前倾,虽然很想脱个干净,但一想到这个诡异空间中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张佳乐还是忍耐下了这沉重的负担。

刚才,就在他和孙哲平穿越过一片沼泽三角区的时候,一头足有3人长的巨鳄袭击了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够快及时掏出寻猎和葬花反击,现在两个人究竟是在复活点等复活,还是彻底GAME OVER就无人而知了。

所幸的是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至少张佳乐还是百花缭乱,孙哲平还是落花狼藉。有了熟悉的装备和技能在手,哪怕环境再莫名,也不至于让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慌乱。 

“刀太重了。”

同样也是满头汗水,虽然狂剑士的衣着装备看起来要比弹药专家清凉一点,但那把双手剑却分量十足。沉重的剑身已经没入了沼泽潮湿的泥地,张佳乐嫌弃的看了一眼孙哲平的样子,随手把抹下来的汗水往地上一甩。

“那就扔了它!”不耐烦的用脚踏平了挡在前面的荆棘丛,张佳乐说。

“呵呵。”挥剑砍碎了一只从侧翼跳跃上来企图攻击他们的食人蜂,孙哲平冷笑着问:“扔了?然后等死吗。”

“反正你的DEBUFF不消除,早晚要死。”扫了一眼孙哲平头顶正在不断挑动的墨绿色DEBUFF,张佳乐也是同样冷笑着回答。

锋芒相对的话,让孙哲平停下前进的脚步。他蹙眉凝视眼前的张佳乐,眼中竟然跳出了杀意。哪怕此刻他的身形依然未有改变,但从身体里冒出的肃杀之气仍然让张佳乐汗毛一竖。迅速的抬手举枪,张佳乐用手中的寻猎瞄准了孙哲平的头。

“是想试试究竟是你的剑更快,还是我的枪更快?”

停留在孙哲平无法攻击到的范围,张佳乐从瞄准镜里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这种危险的僵持在这片诡异的荆棘沼泽无异于是自寻死路,两个人都清楚,所以他们谁也没有真的去发动攻击。

“我们不是好搭档吗。”把刀收回扛上肩头,孙哲平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虽然他的眼睛依然冰冷,但至少动作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威胁。

“那时以前。”往荆棘丛的深处扔了一颗手雷,张佳乐也同样收起寻猎。

“以前是多久以前?”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孙哲平的兴趣,他走到张佳乐的身后追问。

“以前……”被这么一问,张佳乐也有些意外。以前到底是多久以前?为什么他不记得了呢?虽然想要努力回忆一下,但张佳乐发现,无论他如何去追想,脑海里都只有一片混沌。那种感觉就像凝视这片让人压抑的天空一样,起初只是迷茫,但时间久了就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狂躁。

“肯定是在你中DEBUFF之前!”胡乱的说着一个时间节点,张佳乐不想再去回忆。就像有什么在阻止他一样,每当想到这些事,他只感觉内心的狂躁驱使他想要发泄。毫无缘由的又扔出了第二枚手雷,张佳乐甚至已经管不上那些手雷炸下去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轰!

手雷在荆棘丛深处爆炸,炸出的火花虽然不大但依然震撼。只是在火光中,一阵骚动的嗡嗡声带着危险的信号迅速向两个人所在的方扑来。几十只食人蜂从爆炸的中心腾空而起,透明的翅膀在沼泽的瘴雾中闪着寒光急速震动。

“卧槽!”孙哲平见状立刻大喊一声,掉头就往他们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挡在前面的张佳乐,对自己的冲动也是一阵后悔。但是惹出这么多食人蜂铺天盖地的扑来,纵使他想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继续懊恼。紧咬着牙关打出一片散弹,张佳乐杯水车薪的攻击,仅仅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食人蜂攻击的速度。

不敢恋战,在自己彻底被包围前,张佳乐也调头向后跑去。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本站在身后的孙哲平,已经不知何时远远的跑出了几十个身位的距离。

本来孙哲平的位置就要比张佳乐更靠后,所以他要比张佳乐更容易跑出了食人蜂的攻击范围。只是他这么一跑,食人蜂攻击的目标就只剩下张佳乐一个。

食人蜂的身形跟三、四岁小孩差不多大小,尖锐的尾针足有半米多长。一对透明的翅膀看似脆弱,但移动速度极快。张佳乐边跑边反击,逃跑的速度也显然受到了影响。

好几次食人蜂已经追上了张佳乐,锐利的尾针一次次想要刺入他的身体。所幸张佳乐的动作也非常敏捷,奔跑翻滚闪躲,他几乎是挨着躲过了那些食人蜂致命的攻击。

虽然没有直接被刺中,但尾针刮擦过他身体时,还是撕裂了他的衣装。一道道血痕从破了的衣料中透出,张佳乐很快就被食人蜂的尾针划的遍体凌伤。即使暂时还能勉强应对,可同时对付那么多只食人蜂,他的体力也已经趋近于极限。

“来帮忙啊!”对着一旁的孙哲平狂吼,张佳乐只感觉手中寻猎里的弹药也快要打尽。 

“不行。”干脆的拒绝了张佳乐的帮助,孙哲平举着双手剑站在一旁的枯树背后:“我的DEBUFF会受到伤害叠加,那么多食人蜂靠近就是死。”

骂了一句脏话,张佳乐被气的快要吐血。知道孙哲平指望不上,他只能想办法自救。

反身对着地面打空了枪里的最后6发子弹,张佳乐借着子弹的反作用力,瞬间就向后推进了十多米。这个操作让他与食人蜂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一小段,借着掉落地面的冲击力张佳乐又是一个翻滚,直接就闪进了孙哲平藏身的枯树后面。

背靠枯树弹出弹夹重新填装,熟练的动作一气呵成,张佳乐这套的动作前后不过数秒间隔。但只是这么一小会,蜂拥而来的食人蜂翅膀震动的声响已经近在咫尺。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用心如此险恶?”恶狠狠的瞪着张佳乐,孙哲平咬牙切齿。

他这个动作,直接让原本并不往这方向来的食人蜂全部改变了路线。现在他们两个人藏身地已经彻底暴露在食人蜂的攻击范围。

“彼此彼此。”密切注意着食人蜂的动向,张佳乐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从背后一脚把孙哲平踹出枯树的掩护,他再次举起寻猎大喊:“我掩护你!”

被强制推入战斗,孙哲平只感满心愤恨。只是到了这一步不战也是死,孙哲平并没有更多的选择。无奈的举起葬花一记劈裂斩攻了出去,孙哲平靠手中剑气发泄心中的怒火。

看到孙哲平进入了战斗,张佳乐也果断调整了站位。不停游走在他的背后以飞弹为他掩护,子弹所到之处弹花飞舞,食人蜂也应声跌落,掉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当最后一只食人蜂倒在他们脚下的时候,张佳乐已经不知道打空了几次弹夹。但即使这样毫不保留的攻击,他们也没能从这么多食人蜂中获得多大的优势。两个人的生命此刻已然岌岌可危,特别是孙哲平还受到DEBUFF伤害叠加的影响,面色更是一片灰白。

无力的一剑插入泥地,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面,沉重的身躯在倒下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让人心颤的闷响。如果不是死死扶住葬花,孙哲平可能现在已经完全倒地不起。

张佳乐看到这幅情景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扶,但他自己的状况也就比孙哲平稍微好一些而已,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支撑对方的身体,反而自己被孙哲平带的一同跪倒在地。

“现在你满意了?”喘着粗气勉强控制住呼吸,孙哲平头上的DEBUFF正以相当快的速度在耗尽他残余的生命。两个人就这么跪在一群食人蜂的尸体中间,浑身都是被划开的血口。鲜血和汗滴混着黑漆漆的泥土让他们看起来万分的狼狈。 

沉默不语的扯开腰间的挎包,张佳乐把身上最后的一瓶生命药剂拽了出来。孙哲平看到,二话不说就夺过那瓶药剂倒入口中。随着生命药剂的灌入,他那随时会耗尽的生命也终于有了半点起色,不再是残如薄纸。

看着孙哲平回复了一些状态,张佳乐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孙哲平。抬眼观望了一下四周,张佳乐很快就从沼泽的瘴雾中发现了一间木屋的轮廓。无声的用手指了指他们7点钟方向,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即使张佳乐闭口不言,孙哲平也很快从他的姿势里领悟了他的意图。

两个人拖着沉重的躯体缓缓向木屋的方向挪去,沼泽泥泞的土地让他们的步伐格外沉重,好几次张佳乐都因为体力不支而被泥土或者枝蔓缠住绊倒,但孙哲平只是冷冷的看着,丝毫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走到木屋的边缘,安静诡异挺立在沼泽忠心的木屋,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这种寂静让人不安,也让人期待。对望了一眼,张佳乐举起寻猎示意孙哲平进去查看。孙哲平则是不屑的看乐宴张佳乐明明连枪都拿不稳却还要逞强的样子,拖着葬花就走了过去。

木屋的大门是虚掩的,除了推开时一阵呛人的灰尘之外别无其他。似乎是废弃了许久,里面破旧的家具七零八落摔倒在地,四四方方规整的格局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到底。并没有奇怪的东西,确定木屋内暂时安全后,孙哲平冲屋外的张佳乐打了个手势。

两个人进屋按惯例先是一通翻找,原以为这个木屋破败如此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谁想竟然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藏在房间角落的地窖。里面有不知猴年马月的肉干和小米,甚至还有一瓶净化药水和十几瓶生命药剂。

果断的打开净化药水一饮而尽,孙哲平头上累加了不少伤害的DEBUFF,终于也恢复到了起初较弱的状态。之后的两个人就这木屋的火炉煮了一锅稀薄的肉干米汤,也不管这汤口味如何,烫不烫口,抓起破了边的碗接过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在这泥泞的沼泽走了一天,此刻他们的生命暂时有了一些保障,不再受到濒临死亡的威胁。那潜藏在身体里的困倦就翻涌了上来。争抢着木屋里唯一一张破败老旧的木床,他们一夜无话直至天明。

当乌鸦凄凉而又嘶哑的啼叫把孙哲平从不安的睡眠中叫醒时,炉内的火苗已经熄灭了。这里即使白天天空也像黄昏一样昏暗,更别提日出时分,屋子里就只有从破损的墙壁和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发现张佳乐蜷缩在窗口下,朦胧的只能看见他的一个剪影,孙哲平立刻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脏话。

“你在干嘛!”他口气不善的质问着张佳乐。 

“那座山,我们要去那座山。”但张佳乐却好像没有在听孙哲平的话,依然痴痴地望着远处山体的轮廓自言自语:“我听见那里有东西在召唤。”

“神经。”不想理会张佳乐的发疯,孙哲平艰难的从床上走下来。

经过这一夜的DEBUFF损耗,他的生命又下降了一大半。翻身下床点亮炉火,他就着昨天残存的肉干汤喝了几口。谁也没发现黑暗中孙哲平端碗的手都无法抑制的在颤抖。

“我说要去那座山,你听见了吗。”就像突然清醒了一样,张佳乐又加重了声音再次强调。

“听见了听见了。”终于被他烦的有些不耐,孙哲平敷衍着挥挥手重新回到床上:“你去就去,跟我说什么。”

“我去?你不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张佳乐走到床边。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哲平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不去。”孙哲平却非常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

“为什么!”拉下盖在对方身上的被子不依不饶的追问,张佳乐还是想不通他怎么可以不去?

“说了不去就不去!”生气的坐起身一把抢回被张佳乐拉走的被子,孙哲平跟他谁也没有先松手的意思。

那条破破烂烂的被子透着几分霉味,倘若平时他们谁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但是在这里,这条被子却成了夜晚唯一可以保暖的东西。他们两个人同时拽着被子的一头不肯放手,僵持中被子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纵使这样,张佳乐依然死死地拽着被角,一言不发。

被他的倔脾气气到暴躁,孙哲平松开手冲他吼道:“我去给你当垫背吗!”

墨绿色的DEBUFF依然在侵吞孙哲平的生命,这个随时会让伤害叠加的东西,就像一个逐渐烧尽引线的炸弹悬挂在他的头上。从昨天开始孙哲平的生命始终没有能够超过一半,挣扎在残血的状态里,孙哲平满脸都是疲惫。他好像已经看不见除了生命线之外的任何东西,一心只想从DEBUFF的状态下挣脱出来。一如这片沼泽昏暗的天空,让人都要快遗忘太阳的光彩。

张佳乐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固执的样子让孙哲平看着就烦。

“我说你,也早点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吧。”闭上眼不想再跟他说话,孙哲平靠在床头语气满是嘲讽:“没补给没支援,你还想什么登顶。你先看看你的寻猎子弹还有多少子弹去!还爬山,呵呵,你走得出这片沼泽吗。”

“那难道在这里等死?”张佳乐就是心有不甘。

“不是挺好。”抬眼挑了挑眉毛,孙哲平自嘲的说:“至少死了也不算暴尸荒野。”

“孙哲平!”彻底被他激怒,张佳乐气的跳了起来。狠狠的把手上的破被子砸向孙哲平的脸面大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没出息!”

“张佳乐!”把被子从头上拉下,孙哲平也憋了一肚子火:“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这么倔!”

“那是你眼瞎!”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把昨天从地窖里搜刮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摊在床上,张佳乐拍着床板指向孙哲平的鼻子:“分东西,拆伙!”

“好!”孙哲平也坐直身体:“所有的药水都归我,其他你拿走。” 

“你到挺会选。”率先把几瓶生命药剂护在怀中,张佳乐不让孙哲平去碰:“不行一人一半。”

 “你又没有DEBUFF,死不了。”看到张佳乐要抢自己的生命药剂,孙哲平也急了。

捏住对方胳膊的手都爆起了青筋,孙哲平是真的动了狠心。比蛮力张佳乐绝不是孙哲平的对手,三番两次的争夺中,孙哲平狠狠的将张佳乐从床上推了下去。这一下摔的极狠,沉闷的撞击声好像要把地板都砸出个窟窿。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张佳乐摸着额头被床尾断裂的边沿划出的血痕,倒吸着丝丝凉气。血痕从他的额角一直划拉到眼位,殷红的鲜血染得他满手都是。

“你看看你,抢什么抢!” 

随着张佳乐一起摔下床的还有几瓶他原本抱在怀里的生命药剂,其中一瓶已经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应声碎裂。心疼的看着满地残骸,孙哲平赶紧跟下来,把其余的完好的药水瓶小心翼翼的挪床上放好,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身旁狼狈至极的张佳乐。

 张佳乐忍住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裂了。那种阴暗力量就像倾倒而出的毒药,顺着伤口留下的鲜血完全将他的双眼蒙蔽。

就在孙哲平起身的一瞬间,张佳乐飞身扑到他的背后。两个人一起滚落在木屋里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我今天就要看看是DEBUFF先把你弄死,还是我先把你弄死!”骑在孙哲平的身上,张佳乐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向他的脸。虽然近身肉搏并不是他的专长,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

“呵呵,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你就想先干掉我再独吞药水!”孙哲平又如何肯吃亏,硬是顶着张佳乐的拳头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两个人就像荒野中的野兽,在阴暗的木屋里疯狂扭打在一起。暗淡的炉火将他们漆黑的身影投射出一道巨大的阴影,宛若一道断裂的深渊,一旦落下就再也无法爬出。

本还算完整的木屋现在彻底损毁在他们毫无节制的力量下。破裂的瓷碗,瘸腿的木凳,还有翻倒的木桌全部成了他们手下的牺牲品。淤青血痕伤口,已经遍体凌伤的他们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依然在不停撕扯撞击着对方的身体,仿佛不置对方于死地便不会罢休。

只是这场扭打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他们的生命值并不允许他们这样肆意的挥霍。随着越来越低的生命,他们的动作也渐渐变得虚弱无力。

大口喘息着躺在地板上,无论是张佳乐还是孙哲平,肺部都好似被人抽干了一样,不得不用力才能艰难的呼出一口气。 

“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去那座山……别做梦了……”孙哲平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被打断了,胸口钻心的疼让他连说话都不利索。但就是这样他还不忘嘲笑一下张佳乐的异想天开。

张佳乐却没有理他,独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依靠着床沿摸到一瓶生命药剂,仰首一饮而尽。生命药剂的作用,让他的的伤口迅速愈合了不少,感觉到胸膛里的呼吸不在如刀割一般疼痛,他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

“你想要在这里等死随便你,我要走了,再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张佳乐仅仅只是从床上拿走了一卷绷带,一把晒干的草药,还有几件修理装备的工具。

“疯子,你是个疯子。”意义不明的笑声沙哑而尖锐的在木屋阴暗的室内回荡,孙哲平看不到他离开的背影究竟是佝偻还是挺拔,但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

他既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痛哭,一动不动的躺在木屋脏兮兮的地板上,孙哲平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那些累积在他身上的DEBUFF,现在正以疯狂的速度迅速吞噬着他的生命。这个DEBUFF会让所有的伤害叠加,刚才的那番打斗已经让叠加的伤害达到了顶点。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在这间破旧的木屋里死去。

孙哲平不信张佳乐能走到那座山,在这片怪物弥漫的沼泽他一个弹药快要耗尽的远程,究竟能不能活过日落西山都是一个谜。但是自己肯定会比他更早一步离开,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

剩余的生命药水正孤零零的在床上躺着,哪怕能够拿到一瓶,自己的生命就能够继续延续。可就连这样的力气孙哲平也已经用尽。他无法延缓自己的死期,也没有力气加快他们的进程。只能躺在肮脏的地板上,抽动着手指等待那些屋顶结成团的蛛网,在自己眼前变的越来越模糊

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也只能欣然接受了……在彻底陷入黑暗中,孙哲平这样想着。

“啊!” 

惊叫着从床上弹起,满头冷汗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孙哲平被刚才那个梦境里逐渐等待死亡的冰冷绝望,搅的心烦意乱。即使已经清醒过来,但梦中的每个细节却好像真实发生的一样,细腻的让人无比恐惧。

床头的电子闹钟,此刻刚好跳到了4:44,窗外朦胧可见的日光让孙哲平终于找回了一些真实感。他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喘息,深吸着气重新倒回床上。

刚才梦里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地狱,困的人连挣扎都是一种奢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孙哲平茫然的陷入了沉思。

那个在梦境中与他互相厌恶、伤害撕斗的人是张佳乐吗?这个许久未曾联络的名字,再一次勾起了孙哲平心底的思念。曾经朝夕相处的人即使变的陌生也不奇怪。可是孙哲平却能轻易的回想起他的眉眼,回想起他笑起来嘴角的酒窝。

自从退役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孙哲平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他一直以为张佳乐会懂。可是梦里自己那被扩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自私和冷酷,却让他突然心虚起来。如果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怎么办?如果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了解张佳乐怎么办?

回忆着梦中被张佳乐打断肋骨时发出的剧痛,孙哲平苦笑着想那些卑鄙自私的行为,真是哪一件都被打得不冤。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代表他也像梦里一样无耻?从来不会把这样的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的孙哲平,此刻竟然控制不住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拉着张佳乐组建起百花战队的人是他,说要夺冠的也是他。最后离开百花的人是他,对战队不闻不问……对张佳乐不闻不问的人……也是他。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也许这一切还尚算正常,可是他们并不是……

叮咚 

就在此刻,一声手机QQ信息弹出的声音,惊得孙哲平一身冷汗。他无力的摸到手机凑近眼前,手机锁屏界面上,一个红色愤怒的系统自带表情,让他的心猛然一跳。

张佳乐。

拧眉看着QQ名上的备注,孙哲平只觉得这一切巧合的太不自然。不及深思,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手已经自发的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几乎是在拨通的瞬被接起,仿佛是连最后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张佳乐熟悉的嗓音就透过听筒传到孙哲平的耳畔:

“喂。”

“没睡?”

“恩。”

连招呼都不需要多打一个,无论过了多久,他们都能像从未分开过那样自然的交谈。

“怎么了?”电话那头张佳乐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孙哲平则想起了过去他们无数个一同醒来的清晨。他镇静了一下情绪,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做噩梦了?”

“对。”躺在床上闭着眼抱住手机的张佳乐,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猜到,但稍稍的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决定继续说:“我梦到要去爬一座山,但是路上的怪太多了。我一路残血,最后终于走到了山下。山上好美啊,有阳光有绿草,还有小鸟在歌唱。然后我就死了……看的太专注,没发现山边的毒蛇,被咬死了……”

凝视的远处正冉冉升起的朝阳,孙哲平却被张佳乐的话一下逗的笑出声来。这真是很符合他的风格,非常张佳乐式的死亡。

“笑毛啊。”听见他的笑声,张佳乐气哼哼的骂了一句,有什么比成功近在咫尺,却又得不到更让人不甘?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我也做了一个噩梦。”收敛了笑声,孙哲平也说:“梦到我们打了一架,然后你就扔下我一个人离开。让我在屋子里等死,都没回头看看我。”

那是梦里两个人最后的就结局,一如他们互相预料的那样。只是这样的话一说出来,所有的真实感都离他们远去。突然两个人都有了一种错觉,刚才的一切并不仅仅只是个梦。没有人会同时做一个梦,那其实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真实。

一瞬间他们都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敢说话,好像一出声就会发现那个梦并没有结束。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一直到许久之后,张佳乐才闷闷的为自己辩解起来。

“我知道。”勉强的笑了笑,孙哲平突然接口问道:“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吵过架?”

这个问题叫张佳乐哑然。所有认识他们,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曾无不羡慕的赞叹过他们的心有灵犀,也曾称赞过他们从来没有争吵的和谐。就连分开的这些年,他们也没有任何对彼此的埋怨。一度张佳乐以为这样就很好,但现在被孙哲平这么一问,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没想到其实你这么讨厌我。”电话那头孙哲平突然有感而发。

“对,超级讨厌。”张佳乐的回答很快,但也听不出真假。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触摸着眼前的玻璃,孙哲平猜他可能就是在赌气。 

“你以前也没有问过啊。”顺理成章的回答却堵得孙哲平哭笑不得。

“对不起……”把头抵靠在玻璃上,他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这些年让你一个人那么辛苦,我……很抱歉。”

“没什么对不起的。”满不在乎的拒绝他的道歉,张佳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压抑的沉默从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他们谁都没有继续出声,只是隔着电话倾听对方微弱的呼吸。电话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跃。终于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孙哲平重重的吸了一口。

“有一句话一直没有机会说,虽然现在说也好像太晚了一点,但总欠下去也不太好……‘我们分手吧’。”

分手吧。

这三个字一从电话里跳出来,张佳乐就瞬间被刺红了眼眶。但是他没有哭,躲在被子的遮掩下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如常,甚至连语调都变的更为轻快:“在电话里谈分手是不是太随便了?”

无声的笑了,这是孙哲平再熟悉不过的张佳乐,就连分手都严肃不起来。只是孙哲平的笑张佳乐听不见。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张佳乐也不再沉默。他用力吸吸鼻子,冲着电话的那头大声的喊道:“而且我!拒!绝!”

“你怎么就是那么固执。”仿佛料到了他会说的话一样,孙哲平微微的妖头叹息。

张佳乐却不以为意的回答:“这句话你在梦里就说过了。”

梦里啊……两个人同时又回想起了那个梦境。在那个阴暗冷酷的梦境里,他们哪怕一点的真心也没有,独自沉迷在各自的痛苦中然后互相伤害、互相仇恨。就像被什么蒙住了双眼,他们忘记了所有过往的一切,忘记了对彼此的爱,只是一味的想要从痛苦中解脱。不惜对身边的人做出最残忍的事。

很现实不是吗?

即使从未有过争吵,但张佳乐和孙哲平却清楚,这世界上不存在一点点怨恨和痛苦的情侣是不存在的。他们都只是选择不说而已……

一滴眼泪从张佳乐侧躺的眼角无声的滑落到枕上,那是他的委屈,是他的寂寞,也是他对自己骗无可骗的没落。

“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久到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再继续还有什么意义……”孙哲平能够尝到他眼中的这滴泪,苦的叫他心酸。不如放你自由……这是电话里他说不出口的一句话。

如果可以孙哲平更希望有另一个人,能陪在张佳乐的身边,比自己体贴有耐心,不会让他在寂寞中睡去,在孤独中醒来。可是张佳乐呢?他却早已习惯了这种孤单。

“你错了,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拭去眼泪伴着沙哑的声音,张佳乐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固执:“我想追逐的东西一直都只是我想要的而已,荣耀如此,夺冠如此,你……也是如此。只要我一天不放弃夺冠的希望,我就一天不会放弃荣耀。只要我一天还喜欢着你,我就一天不会说分手。你和荣耀都不欠我任何东西,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即使艰难痛苦,即使我对你不闻不问?即使经历了像梦中那么残酷的事实,你还是这么固执?” 

就像是不死心的追问,孙哲平很想知道张佳乐究竟可以有多么冥顽不灵。

“是啊。”一度沉闷的声音好像又变的轻快起来,张佳乐就根本不是一个会长久沉溺于消沉的人。

“那个梦里好像所有的怨恨,不甘,愤怒都被放大了十倍……不,也许是一百倍!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想放弃。本来我喜欢你这件事,就从不是因为它很容易。我只是恰好喜欢上了一个叫孙哲平的人而已。自己选的Hard Mode,再困难也要打下去,这还不是你说的。”

末了张佳乐竟然还笑了出来,这样的情绪彻底感染到了孙哲平,两个人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严肃。

“可我在梦里对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人渣,你这么选是不是口味有点重?”

“所以最后我打死你了啊。”听得出孙哲平的声音也变的轻松舒缓,张佳乐自然跟着开起了玩笑:“反正这波我不亏。”

窗外的朝阳已经穿透云雾缓缓升起,四射的光线让大地充满了生机。随着黑夜的过去,一切黑暗仿佛都已经不复存在。用力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孙哲平只觉浑身都透着蓬勃的力量。

“夏休我来霸图找你吧。”电话里孙哲平突然这样说。

“来谈分手吗?”张佳乐接的也是自然。

“不,来抱抱你。”垂眼低笑,他知道张佳乐能够听见:“既然分不了手,那我总要尽尽配偶的义务,填补一下这些年失联的空白。免得万一哪天你真不喜欢我了,我却连个提分手的权利也没有,多惨。”

“呵呵。”听他这么一说,张佳乐倒是先冷笑了起来:“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男朋友很难哄的?不是说两句好话,吃两顿大餐就能把问题解决。”

“没关系。”孙哲平也不以为意:“夏休哄不好,就冬休继续哄。今年哄不好还有明年,一年一年总能哄好的,我有信心。”

把头埋进被子里偷笑,张佳乐生生压抑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故意恶狠狠的冲着电话那头威胁:“好,谁不来谁小狗!”

“小狗也要来。”孙哲平笑着许下自己的承诺。

“还有你来就来,不许再说什么‘对不起’。”突然张佳乐非常严肃的对孙哲平发令:“我不爱听。”

“那你想听什么?”孙哲平问。 

眼珠在眼眶提溜的转了一圈,张佳乐才不会被这个问题难倒。清清嗓子,他带着一丝狡诈奸笑的回答:“‘我爱你’,如果你非要说,就说这句话吧,我爱听。”

知道孙哲平并不喜欢将这些情情爱爱挂在嘴边,张佳乐才故意挑了这么一句刁难他的话。只是这一次,他却好像又失算了。

“我爱你。”

几乎就是踩着他的话尾,孙哲平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迅捷的速度让张佳乐一时反应不过,张着嘴傻傻的愣在电话的那一头没有一点回应。但孙哲平却好像还不够似地,依然继续对他说:

“要说多少次都可以,我爱你。从第一次对你说这句话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我爱你,乐乐。”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情绪再一次被挑起,张佳乐脆弱的眼眶又被孙哲平灼痛,只是这一次心头弥漫的不再是苦涩和悲伤。

为什么离夏休还有这么长的时间?

恨恨的看着日历上的数字,张佳乐偷偷掰起指头开始倒数起余下的时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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