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属性包括但不限于：拆、逆、贵乱。
本命CP依旧不变：双花平乐、韩张、魏安。
包括本命CP在内的所有CP均可拆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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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韩张]《虞美人》-第二十二章
ＣＰ：孙哲平x张佳乐 韩文清x张新杰
风格：古风AU
概要：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多少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如果你能在这乱世安好，忍下所有的相思苦又有何难。
不过只是把“我爱你”这三个，刻在你看不见的枯骨上而已。
“你们……都下去吧。”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张佳乐终于发出了晦涩的声音。他干裂枯哑的喉头上下蠕动着，煞白如雪般的面容上不见丝毫血色，可是他的眼角，却挂着几缕显而易见又格格不入的殷红，那是怎么抹也抹不去的春情。
就像春分时融了雪的枝丫，谷雨后冒尖的嫩苗，仅仅只是一夜张佳乐就好像重新获得了生机。即使他眉宇的思愁依然深锁，单薄的身形还在裘袄下颤抖，但那股始终缠绕在他身边的死气却已经不见了。
周宝儿见过许多艳丽的女子在承欢之后娇媚的模样，却没有谁会像张佳乐这般动人。她书读的少，不懂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只是单纯的觉得张佳乐变了。
这就是他未曾错付的真心吗？周宝儿竟然有些羡慕起来。
飘摇的乱世活下去都这么艰难，哪里还有余力谈情说爱。饥饿战乱易子而食皆寻常，连父母对孩子的感情都这么淡薄疏离，又如何指望其他连血缘都不曾有的关系？
看着眼前的张佳乐，周宝儿突然有些懂了，为何香浮即使舍弃生命也要守护他们，怕是在香浮的心中也留着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想。好似守住了他们就像是守住了自己心中最后那么点念想，还能信一信这世道并不全是腐朽枯竭的黑暗。
垂眼轻笑，周宝儿禁不住轻轻地叹出一口气。都说了他张佳乐是七窍玲珑的心思真的半点不假。磨了这么久，他的心始终还像最初那么通透。
这样的人，活着也一定很累吧。
“我想……活下去……”
可是那张佳乐却好似总是在选择最难的一条路。
“好啊。”
丝毫不感到惊讶，周宝儿这像是替谁回答了一般自然而然的应允。就如同张佳乐吐露的愿望一样，她的回答同样质朴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修饰。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对谈，既听不出问的人蕴含了多少渴求，也听不出回答的人藏了几分真诚。恍如一个随意的玩笑，却已决定他们余生的命运。
无所畏惧地冲着张佳乐笑笑，周宝儿根本不在乎是什么让张佳乐最终改变了心愿。生也好，死也罢本来能留给她的选择就很少。但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希望不是吗？她是如此张佳乐亦是如此。
伸手捏住张佳乐的手，周宝儿就像是鼓励一般轻抚着他的掌心。她不能理解的事还有很多，但唯独苟活这一件事她觉得自己要比张佳乐懂的多得多。
如果曾经他们是这座晦暗宫殿里互相利用的棋子，那么现在抛开所有成败他们既已共同经历过生死，也许可以试着做一做朋友。毕竟亡国的路不好走，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从旧缭都城启程时，已是数日之后。一夜纵情加上淋了半天的雨，张佳乐这回是真的病倒了。浑浑噩噩时梦时醒间，他叫的全部都是孙哲平的名字。周宝儿既要照顾张佳乐，又要打点出行的事宜，忙的几乎没有片刻能够休息的时间。孙哲平虽然准许他们延后出发，但也不可能等张佳乐痊愈。周宝儿知道这短暂的时机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孙哲平冷眼看着这个女人，就像一只永远都不会满足的饕餮，把缭国后宫的金银玉饰，凡是能装箱打包的全部塞进了自己行囊，临行前她甚至还挑选了十二个美艳的侍女随行左右。这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本性的贪婪，但对孙哲平来说至少此刻她的选择是对的。无论韩文清是不是真的想要放张佳乐一条生路，钱财都永远是最好的傍身之物，所以孙哲平从未出手阻止。
好几次周宝儿与孙哲平擦肩而过，她看得出他眼里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份厌恶到底是出自她的身份还是她所作的一切，周宝儿甚至有些好奇。但是同样的她看向孙哲平的目光也是满含着不屑与怜悯。
你们所谓的爱，不过也就如此而已。
随着缓缓转动的车轮，载着张佳乐与周宝儿的车队缓缓驶出金陵城。沿途或有百姓围观，或有旧臣跪拜。但是这一切张佳乐都看不见，他依然还深陷昏迷中，滚烫的体温只能靠额头不停更换的手巾压制。
那日之后，他与孙哲平便再也没有见过。前尘旧梦好像都随着那一夜变的更为缥缈难续。
远远的站在城门塔楼至高的楼顶，孙哲平目送着车队压着城门口的青砖渐行渐远。他没有去送别，韩文清令他镇守前缭旧都金陵。这个身份根本这个立场，哪一样就不允许他出现在送别的队伍中。
所以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
自己询问着自己仿佛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孙哲平苦涩一笑。胸口藏着的那张路线图，如今好似成了孙哲平最后的依赖。这张在张佳乐胸口烫了三年的薄纸，现在藏到了孙哲平的衣襟中。纸上究竟画了什么已经不再重要，孙哲平所留恋的是上面张佳乐残存的体温。
命运好像总是对他们两个特别戏谑，当他们想要彻底斩断旧日的情丝时，总会有遇到意想不到的阻碍。如果那一夜他没有重新拥抱过张佳乐，也许孙哲平还能狠下心挥剑斩断一切。但可惜有了那样的一个夜晚。
甚至孙哲平至今都不后悔，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依然还是抱住张佳乐靠近的身体。
“时至今日，我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你的一切。”
摊开手，让风吹散掌心中早已被捏烂的花瓣，孙哲平无声的那一句“保重”终还是未能送到张佳乐的耳畔。
从金陵到开封路途并不算遥远，只是车队始终走的比较缓慢。但是等张佳乐稍许康复过来时，他们也已行了将近大半的路途。
扶着咳得难受的嗓子从床上翻下来，张佳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营帐里连一个侍从也没有。昏暗的灯台也像是没有放够灯油，断断续续的火苗好像随时就会熄灭。从桌子上的水壶里挤出最后一点水润了润嗓子，张佳乐明白之后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突然什么东西打翻的声响从营帐门口传来，张佳乐掀开门帘只见周宝儿面色苍白的跌坐在门口，身旁有一只掀翻的水盆，泼出来的水差不多全溅在了她的身上。
“没事吧。”
赶紧伸手去扶，张佳乐托着周宝儿软绵无力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回营帐里。只是等到营帐内的灯火照上周宝儿的脸，张佳乐才发现到她的异样。
凌乱的发髻，撕裂的裙杉，胡乱扣上的襟扣下，露出好几处青紫色的瘢痕。张佳乐纵使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她肯定是被人刚轻薄过。
“你！”
只是他的才刚开口，周宝儿已经倾身捂住了他的嘴。
“我没事。”
冲着张佳乐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周宝儿警惕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在营帐门口晃动的人影。直到确定人影暂时离开之后，她才浑身脱力的倒在张佳乐的怀中。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用张佳乐重新打来的水擦拭了身子，周宝儿坐在床上看着他沉重的面容：“这就是亡国之路，没有人会再把你当成一个人来看。”
“可是你是缭国的皇后！”
愤怒的连声音都在颤抖，张佳乐可以面对一切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但这其中绝不包括对他身边人的侮辱。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此时张佳乐只觉得自己真的还是把一切想的太过于简单。
“反正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面对张佳乐的愤怒面前，周宝儿却好似冷静的过分。她从容的样子仿佛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从故乡逃难到金陵的时候，比这次要难挨的多了。”
第一次听周宝儿说起她的过去，虽然知道在这个世代会深陷尘泥的人多少都会有苦难的过往，但像这样明明白白的说破，还是让张佳乐的心不自觉的紧紧地揪了一下。
看得出张佳乐面色的变化，他甚至比自己还要苍白的脸色让周宝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说啊。”抚过张佳乐的脸，周宝儿呢看不出几分玩笑又有几分认真的话语，却狠狠撞向张佳乐的心头：“你就是心太软了，才会坐不稳你的江山。”
把脸转向营帐的门口，从刚才到现在，安静的夜色中总好似有女子的哭声时隐时现。疑惑的跟着周宝儿一起认真倾听了片刻，张佳乐才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周宝儿临行前还会带这么多侍女，为什么这些侍女从上路之后便渐渐开始消失不见！
“已经没有人会保护你了。”无所谓张佳乐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周宝儿毫五愧疚的眼神一如他们在拢香阁初遇时那样，但是有一句忠告她依然不得不说：“所以，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
震惊的看向身旁这个刚被轻薄过还显虚弱的女子，张佳乐面色复杂竟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前一刻他还在为她的遭遇感到痛心，下一刻就让自己见到了她狠绝的一面。
这……就是经历过亡国的人，所特有的生存之道吗？
-第二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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