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斜教的小姑凉

[平乐/韩张]《虞美人》-第二十七章

• ＣＰ：孙哲平x张佳乐  韩文清x张新杰

• 风格：古风AU

• 概要：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多少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如果你能在这乱世安好，忍下所有的相思苦又有何难。

  不过只是把“我爱你”这三个，刻在你看不见的枯骨上而已。

  
  

• [双花/平乐]《虞美人》-楔子

• 一个卖梗的小姑凉 作品合集

过去在军营，总有人看张新杰文质彬彬就喜欢出口调戏，开始时他还会被戏弄的面红耳赤，后来渐渐就学会了应对方法。再后来张新杰当了枢密院头号掌事权倾朝野，谁又敢不要命地去戏弄他？所以韩文清都快忘了他还有容易脸红的这个毛病。如今再见这般姿态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他们初识那会。叫韩文清如何不想多调戏几下。

原来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张新杰，至少里子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带着甚是怀念的笑意韩文清的视线又追缠了上去，逼的张新杰左躲右闪尽显狼狈。在朝堂上张新杰可让自己吃了不少憋屈，如此稍稍戏弄回来一些总也不过分吧。

一番无声的对垒果然还是张新杰先败下阵来。毕竟除了那些与江山社稷有关的事，其他一切只要是碰上韩文清，张新杰必然会输得灰头土脸。露出讨饶的目光，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在韩文清眼里真是有几分新鲜。总算舒了心中那口憋屈气，韩文清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不再继续逗弄他。

“忠国候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操心了。他到底是不是暗藏祸心，朕会替你看个明白。”

把目光转向手中批阅过的奏章，韩文清收敛起心神重新专注回眼前。他看着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知道有件事今天必然需要有一个了结。所以当韩文清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的严谨而又深沉。

张新杰之所以不惜浪费一天时间紧追着他不放，全是托了这个“忠国候”的福。未曾见过张佳乐时，韩文清也当他是贪生怕死的昏君。对这种卖国求荣的降君他自然不会赶尽杀绝，留着一条命不但可以展示浩荡皇恩，还能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威吓周边还在负隅顽抗的小国。顺者昌逆者亡，除了归顺一途他们别无他选。

可实际见过本人之后，韩文清的想法就变了。

方才在朝堂之上，张佳乐孤身一人还带着大病初愈的孱弱。可从始至终他的脊背都挺的笔直。无论是俯身称臣还是顶礼膜拜，一板一眼的动作没有任何破绽可寻。甚至当张新杰出言欲加其罪，他也能从容应对。之后的封侯赏金他更不曾流露出半点喜悦，既不像贪生怕死之辈，也不见得多贪慕虚荣。如此一来他会把缭国浩瀚国土拱手相让，其背后的理由就更值得令人深思。

韩文清从张佳乐的儿身上看到了一股坚韧之气，虽然绵软却经久不息。他的眼中任然有一股缓缓跃动的火苗在燃烧，就掩盖在那早已经看透世间所有浮华的平静之后。张佳乐的心还没有死透，也难怪张新杰会如此忌惮他的存在。

像张佳乐这样的人如若在威国的地盘上起了异心，必然会成为一桩不可小觑的祸事。更何况在威国，他还有一个“故人”执掌着数十万干练的精兵。

“你的顾虑朕很清楚。”

没有人敢用这些去赌张佳乐的忠诚，君王的卧榻之侧岂能容许如此猛虎蛰伏。韩文清正是深知张新杰的性格，才会整整一日避而不见。对张新杰来说除非张佳乐变成一个永远被缅怀的死人，不然他绝不会就此安心。哪怕要亲手执刀，只要能铲除一切对威国的威胁，他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可是张佳乐的生死，又岂是能轻易定夺？

“你别忘了他还有一个‘故人’未归。自寿州相识至今，孙哲平为朕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却从未讨要过半分封赏。“张佳乐的性命”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开口求朕，虽不知二人关系究竟为何，但朕既然答应过他又岂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君主。”

诸多的理解凝结成寥寥数语，所有的原因中韩文清当然知道哪种最能阻止张新杰的念头。他纵有万千不甘和满心焦虑，也必然懂审时度势的重要性。虽然韩文清不认为孙哲平会为了一个张佳乐就叛变威国，但对谨小慎微的张新杰来说却绝对是一件需要事先提防的事情。

孙哲平的大军还在缭国旧都未归，此时如果张佳乐的死讯传出，又会引出怎样的变数？

“可是……”

即使明知一切已经没有缓转余地，但心中巨大的不安还是让张新杰忍不住张嘴。这股仿佛漫天雾霭遮蔽在他心头的阴影撕扯吞噬着他的躯体。一阵寒颤自他的体表流过，毫无缘由的光是“张佳乐”这三个字就令张新杰背脊的汗毛根根树立。

“听说这位南国旧主棋艺了得。”也算是给张新杰寻到一出台阶，韩文清果断合上手中批完的奏章：“朕也好久没人陪着下棋了，明日起就宣忠国候每日申时前进宫陪朕下棋吧。”

十分清楚张新杰不撞南墙不肯回头的脾性，韩文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多做一件事。今日张新杰如此反常已然不像他昔日作风，韩文清就是怕真的逼急了张新杰会暗中找人做掉张佳乐。

对国运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事从不见他有此等执念，韩文清确实有几分好奇，张佳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能引得他这个向来循规蹈矩的丞相完全失了分寸。

张新杰也完全没有想到韩文清竟会护一个降国之主到这个地步，居然要日日相见以确保他性命无忧。咬紧牙关压下心头浮起的酸楚，他更不愿去深想其中可能的缘由。即使是为了孙哲平也已经有些说不过去。虽然朝中大小事务两人谈不上件件都相和，但在这种危机国本的事情上，韩文清向来与自己一气连枝。但这一次为了张佳乐，韩文清竟然如此耗费心神。

究竟张佳乐有何魅力，值得韩文清如此相待？

各自怀揣着南辕北辙地心思，这件事总算被暂时按下。当一切尘埃落定，张佳乐自然是不会知道韩文清和张新杰之间为他还有过这样一番争执。因此他刚接到韩文清宣他日日进宫陪侍的圣旨时，还一度以为那是韩文清为了监视他这个降臣所设的局。

不过很快张佳乐便把这份多虑抛诸脑后，以他现今的身份韩文清若真的想要杀他，根本不需要搞得那么复杂，趁夜派人一把火烧了他的府邸便可。既然这般他还有何可惧？韩文清喊他去他便去就是。

所以第二日申时未到，张佳乐就已恭候在文德殿门外。

远处飞鸟掠过重檐顶时落下的垂影与连宫楼上琉璃瓦所折射出的光芒，都与金陵的皇城有几分相像。张佳乐甚至能闭着眼睛跨过朱漆门下的门槛，这些在相似建制下累叠起来的宫楼，对他来说半点不显陌生。

特别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宫墙下神道旁时，从容轩昂的气度仿若天生就该出现在这里。即使没有那身灿金色的黄袍又或前呼后应的随侍，他也依然走得如同一个帝王一般。连身侧负责接应的温德海都隐隐感受到了这股气势，也难怪向来冷静的张新杰会突然对他这般忌惮。

把人送进文德殿，张佳乐依礼向韩文清叩拜。他对威国的礼数掌握的极好，一丝一毫不见任何疏漏。韩文清确实满意张佳乐在他面前的谦卑，因此并没有刻意刁难。他会喊张佳乐进宫主要为了提防张新杰暗中下手，下棋不过就是个幌子他本没有要认真对待的念头。可谁知等韩文清真的和张佳乐下过几盘棋之后，被彻底吊起胃口的人反而成了他。

张佳乐的棋艺虽佳但也谈不上举国无双，和张新杰谁更胜一筹都难以有个定论。但比起一丝不苟的张新杰，显然跟张佳乐下棋更让韩文清高兴。张佳乐从不会顾忌身份就让子，更不会像张新杰一样步步筹谋只为让韩文清赢得漂亮。胜或负都是他的看家本事，赢得时候兴高采烈，输也输得童叟无欺。

韩文清下棋喜欢勇往直前，常常一路冲杀直击对方阵营。而张佳乐则是漫天撒花，排兵布阵看似乱无章法但又井然有序。但棋盘如沙场，从一个人下棋的本事多少能看出他用兵的能力。即使明知在韩文清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底限很有可能换来杀生之祸，但张佳乐依然没有选择隐藏。他的长处他的短板他对韩文清可能的威胁，都被他赤裸裸地展现在那片小小方寸间。

对韩文清，张佳乐是真心诚服，但他也很清楚要让韩文清相信他并无二心很难。既然如此与其趋于奉承不如坦荡磊落。如若韩文清真的像他想象一样的英明，自然看的懂这份用心。如若韩文清不懂，那至少他的死可以换来一个警示给孙哲平。或许他所选择的拥戴的人，未必像他想象的那么英明。

自从那一天他下定决心要为了孙哲平而活下去，世间的一切都对张佳乐来说不再重要。无论是要他背负着辱骂还是罪恶感，只要孙哲平希望他活着，他便会继续活下去。甚至余生他们不会再见也没有关系，比起那杳无音讯的五年时光，至少现在张佳乐偶尔还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孙哲平的只言片语。

如若自己的存在对孙哲平而言有那么一点意义，张佳乐便心满意足。所以在韩文清面前张佳乐没有必要隐藏，坦荡磊落地展示着自己的一切。

-第二十七章·完-